第(2/3)页 王二狗拿起包裹中仅剩的二两碎银,缓缓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又当娘又当爹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的那个女人走了。 被其寄予厚望,更是家中唯一读书种子的三子也走了。 王二狗有时候真的想一头扎进雪窝里,再也不睁开眼看着烂透了的世界哪怕一眼。 可惜。 他不能。 他也不敢。 那背对着他的狭小厢房内还有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他的闺女在等着他回去。 他若一走了之,她们又该怎么办啊。 王二狗死死地握着手中的二两碎银,赤红着双目一步踉跄地朝着院外走去。 半刻钟后。 王二狗用尽全身力气行至一同样残垣断壁,但无论规格还是占地面积皆比自家大上不少的小院。 举目四望后,王二狗一步一踉跄地走向唯一保存完好的厢房。 在这个冬季里,狭小有时候要远胜过宽敞。 更何况,宽敞的主屋在关键时刻可以拆出来更多的木柴。 “咚咚咚。” 王二狗轻轻扣响了邻家厢房房门。 “孩他二婶子。” “我是二狗啊,您家里还有吃的吗?” “我这儿还有二两银子,有的话能卖给我一些吗?” 王二狗蜷缩着身子蹲在邻家厢房门外,话音微弱地开口祈求道。 死寂。 死寂。 还是死寂。 除那呼啸的寒风以及王二狗被冻的哆哆嗦嗦声外。 邻家厢房内外再无其他声响。 “孩他二婶子,我二狗啊。” “我这儿真有二两银子,不信的话您打开窗台我先把银子给您。” “您看着给些吃的就行。” 王二狗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开口喊道。 然。 话音落罢。 足足过去百余息之久。 那厢房内外依旧是一片死寂。 王二狗心中无奈,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便欲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许是蹲的时间太久了。 又许是王二狗身子骨实在是太虚弱了。 王二狗方一起身,便踉踉跄跄地朝着厢房房门倒去。 “砰。”的一声。 破旧的房门瞬间大开。 王二狗亦随着大开的房门踉踉跄跄地朝着邻家厢房内倒去。 “砰”的一声轻响。 王二狗最终还是摔在了邻家厢房那冰凉的地面上。 这一摔,摔的王二狗浑身上下好似散了架般。 足足过去一刻钟之久。 王二狗方才缓过劲来,自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然。 其方一爬起来便再度摔倒在地。 “死......” “死了......” “都......都死了.......” “谁.....谁杀的......” 趴在地上的王二狗望着厢房内那一具具不着寸缕、面色铁青的尸体以及地上那早已漆黑一片的血迹,神色呆滞地喃喃道。 那邻家虽常常炫耀于邻。 但其本性着实不坏。 王二狗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竟连那尚在襁褓中的孩童也不放过。 不知过了多久。 王二狗哆哆嗦嗦地自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颤颤巍巍地走出了邻家厢房。 这一刻。 王二狗再也不敢去敲响邻家的房门。 天知道那房门里究竟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还是那磨刀霍霍的‘人’。 自邻家厢房颤颤巍巍地走出后。 王二狗脚步不停,一步一踉跄地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有时候,比天灾更可怕的是那人祸。 若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了,王二狗绝不会主动将‘黄白之物’外露。 或许,其之所以将最后的积蓄藏于院内积雪之中的初衷便是为防那‘人祸。’ 时间一息一息过后。 就在满心绝望的王二狗一步一踉跄地行至自家小院时。 其身后的街道上忽然传来道道略显刺耳的铜锣声。 与此同时,那铜锣声中好似掺杂着类似于货郎沿街叫卖的叫喊声。 闻得背后声响的王二狗不由得顿住了踉跄的脚步。 转过身朝着街道处抬头眺望。 只见一面偌大的旗帜缓缓出现于街角处。 那旗帜上有一大大的字,旗帜的四周更是绣着些许精美的图案。 王二狗不知那字究竟是何,但却认出那旗帜四周环绕的图案。 那图案赫然正是数条龙。 不待王二狗作何反应。 那四周绣着张牙舞爪龙图案的旗帜,被一身形魁梧的甲士举着缓缓走出了街角。 十余名手持铜锣不断敲击之人紧随着那身形魁梧的甲士缓缓走出了街角。 再其后。 便是一辆又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 满载货物的马车身后则是一个又一个身着厚重棉衣,头戴毡帽之人。 此时那一个又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正大汗淋漓地推着马车。 “燕王殿下悯辽东百姓之苦。” “特命吾等运来取暖之物,半售半送予辽东百姓。” “以助辽东百姓度此寒冬!” “凡辽东百姓,皆可持户籍以两百文之价,购价值三两银子之煤炉。” “凡辽东百姓,皆可持户籍以两文钱之价,购价值十五文钱之煤球。” “此煤球,仅需一枚,便可燃三至六个时辰之久。” 闻听此言。 王二狗下意识地便要转身离去。 其虽不知那煤炉、煤球是为何物。 但其却明白现如今辽隧城取暖之物价值几何。 莫说二百来文,就算其手中的二两银子,现如今也很难买到些许取暖之物。 至于那手持铜锣者所言的两文钱可燃三至六个时辰之久。 其更是连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若此物真那么厉害,又岂会只售区区两文钱? 然。 就在王二狗下意识地便要转身离去之际。 其忽然强行忍住那下意识的反应。 王二狗深呼吸一口冰凉刺骨的寒冷空气。 随即咬着牙自手中取出约等于三百文左右的碎银。 王二狗顿了顿,复又自手中取出约等于两百文左右的碎银。 随即便将那仅剩的碎银子重重地丢入身旁积雪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