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此言一出。 竹林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风声,再无他响。 小屋内。 吕在中望着孔子雕像,久久无法回神。 之所以三元及第却不入朝堂。 无他,对现如今的朝廷失望透顶罢了。 持剑游十年,以脚丈河山,沿途所见所闻无疑加重了其对朝廷的失望。 若非如此,又岂会六请六辞。 宁居深山有教无类,亦不愿只身入名利。 吕在中回过神来,平静道:“何人?” 姚思廉面色一正道:“当朝六皇子许奕。” “六皇子许奕?”吕在中询问道。 许奕入宗正寺方才十岁,吕在中又岂会对其有印象? 姚思廉开口说道:“前太子一母同胞,十岁受巫蛊之祸牵连,入住宗正寺。” “八年苦学,八年寒窗,一朝出囚笼,如凤凰逆磐。” “初入京兆府,计斩府丞韩同,立下赈灾两面碑。” “其一为功德,立下之时,光德坊万人空巷,入榜百姓不计其数。是夜,京兆府内外粮食满仓!” “其二为耻辱,立下之时,府丞韩同上榜,碑文朝内,惊醒官吏!更是与万千世家宣战!” “入府数日,计拿轻舟冯家!获粮草金银无数,一举夺得长安城赈灾实际控制权!自此之后,长安城无一商行,胆敢弄虚作假!” “灾民因此得以饱餐,活人无数!” “这般人,难道还无法使师兄出山吗?!” 姚思廉的声音愈发地大了起来。 其音沙哑,但此时此刻却如洪钟大吕一般。 竹林小屋内。 吕在中再度抬起头看向孔子木雕,其对朝廷失望透顶。 却对百姓极为宽容。 若非如此,又岂会立下教坛,行教化之事,且有教无类。 若非如此,又岂会出言子贡问政,点明赈灾纲要? 姚思廉的话语回荡在吕在中脑海之中,久久不曾消散。 “世间焉有三百年王朝?”吕在中扪心自问道:“裱糊匠?亦或者再造大周?” 吕在中望着孔子木雕,脑海中不断地自我询问。 竹林小屋外。 见吕在中迟迟未有回应。 姚思廉自怀中取出两物,大声道:“若是这般还不能请师兄出山!思廉这儿还有两物!不知可行否!” “其一!得自风鸣驿的小半张饼子!风鸣驿上下闻得思廉此行是为请师兄出山!连夜炕下数十张饼子!” “师兄可知这饼子是以陈年老粮烙制?师兄可知这饼子已然发酸?” “师兄不知!师兄更不知这饼子已然是其风鸣驿七十余人最后的口粮!” “思廉若取!不出三日!风鸣驿定然有人饿死!” “但思廉最后还是取下小半张饼子,不为其他!只为让师兄看看!” “让师兄看看!这天下百姓何其无辜?这天下百姓又是何等为国!” 姚思廉大口喘息数口。 哆嗦着手打开了视之如命的木匣。 顷刻间,一卷极致古朴的竹简出现在其手中。 姚思廉手持竹简颤抖着身躯再度大声道:“除此之外,思廉还带来了一卷竹简!先秦竹简!圣人所书!” “师兄不是对朝堂心死,立志重整儒家!立新学于世间吗?!只要师兄出山!姚家七十六先秦竹简任师兄摘取!” “若是这般师兄还不出山!” “那......思廉便只好行下下之策!跪死于太白山间!” 话音落罢。 姚思廉丢掉手中竹简,正了正衣衫。 随即便要朝着竹林小屋下跪。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自内打开。 吕在中不复淡定,快走两步一脚将姚思廉踹翻在地。 气恼道:“何时变得这般能言善道了?连思虑的时间都不给?” “还学会威胁了?姚思廉啊姚思廉,几年没见,何时学的这般赖皮?!” 说着,吕在中眼角不经意间撇到了落于泥土之中的先秦竹简。 本就气恼的面色一瞬间彻底黑了下去。 飞快地弯腰捡起竹简,不顾洁白衣衫,直接以袖摆缓缓擦拭。 待确定竹简无恙后,面色微微一松。 恰逢此时,姚思廉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吕在中看向姚思廉,越看越是生气。 不由得再度抬脚,狠狠地将其再度踹倒在地。 指着姚思廉的鼻子怒骂道:“还敢丢圣人竹简?若不是看你有病在身!今天老子说什么也要打死你!” 能持剑游离十年,以脚步丈量大地,最远已至西域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善茬?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人? 姚思廉不怒反笑道:“这么说,师兄是答应出山了?” 吕在中收敛怒意,再度归于淡然。 平静道:“老夫随你去看看你口中的君子。” 虽未明确答应,但只需出山即可,真到了长安城,姚思廉坚信,许奕定然可以拿下吕在中。 姚思廉艰难起身,郑重道:“师兄放心,无论成与否,姚家七十六先秦竹简任师兄摘取。” 吕在中看向姚思廉平静道:“摘取就算了,到时姚家藏经阁借我观摩十日即可。” 姚思廉咧嘴一笑揶揄道:“这话师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十日?以你的本事,十日功夫姚家藏经阁还不得被你给‘搬’空?” 吕在中抬起手作势要打,口中冷哼道:“你就说借不借吧。” “借借借,借还不成吗?”姚思廉连连后退,不停的摆手。 年轻求学时,其可没少被吕在中打。 当然,此打非彼打,打着打着二人的关系便紧密了起来。 而这也正是姚思廉敢对许奕夸下海口的根本原因。 吕在中对他与对外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