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若是收得,岂不是害了他们性命? 见李驿长与一众驿卒依旧长拜不起。 姚思廉叹息道:“诸位的心意,姚某收下了,但这饼子,姚某万万收不得。” 李驿长缓缓起身,见姚思廉面露不忍。 心中瞬间了然。 急忙道:“祭酒大人无需担忧我等,此地临山,我等......我等并不缺少吃食。” 靠山吃山固然没错,此地靠近秦岭亦没错。 可莫要忘了,冬至前夕的那场大雪,并非单单降落于长安城一地。 相比开阔的长安城,此地临山,积雪可远没有那么容易融化。 至于李驿长口中的吃食,若是所猜无错的话。 根本就不是什么山中野物,而是......树皮。 远离长安城六十里后,姚思廉看到太多太多的灾民,亦看到了太多太多光秃秃的树木。 此光秃秃并非指冬季来临,树木褪去枝叶。 而是指真正的光秃秃,犹如人去了衣衫一般。 沿途所见,数不清的树木亦被褪去了‘衣衫’。 姚思廉重重叹息一声,随手拿起一张饼子。 掰开。 随即再掰开。 拿起其中一块,缓缓开口说道:“饼子我收下了,你们的心意我也收下了。” 话音落罢。 姚思廉无声叹息一声,折返房舍,拿起包裹缓缓走出了房门。 其身后。 心知姚思廉心意已定的李驿长并未再度劝说。 领着十余名驿卒默默相送。 姚思廉行至驿站门口时。 这才看见余下的五十余驿卒。 此时的他们正手持木勺,不断地往士卒水囊里灌着热水。 待士卒整装完毕之后。 姚思廉面朝风鸣驿上上下下七十余人重重拱手行礼道:“诸位无须再送,还望诸位多多保重。” 话音落罢。 姚思廉迈步走向车厢。 怎料。 车轮刚一转动,车厢内的姚思廉便大声喊道:“停。” 随即整个人快速自车厢内探头。 看向风鸣驿门口七十余默默相送的驿卒。 姚思廉定了定神朗声道:“李驿长,诸位,好好活下去,这场旱灾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结束了!” 话音落罢。 姚思廉再度拱了拱手。 随即不再留恋。 车轮缓缓转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与两百骑卒彻底消失在浓雾之中。 风鸣驿正门处。 七十余人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真的很快便能彻底结束吗? 七十余人心中不断地自问。 “驿长,这场旱灾真的快结束了吗?”一年轻驿卒不由得看向最前方的李驿长出言问道。 李驿长转过身来,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随即回答道:“快了,大伙再坚持坚持,莫要忘了,咱们有祭酒大人,还有六皇子殿下,他们是不会骗人的。” ...... 浓雾中。 一辆三架马车在两百骑卒的护送下,缓缓行走于不见天日的浓雾中。 姚思廉斜靠在车厢软塌上,自怀中取出小半张泛着黑点的饼子。 凝视许久许久。 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然红润。 许久之后。 姚思廉缓缓掰下拇指大小的饼子放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酸涩的味道在其口腔中绽放开来。 姚思廉面无表情地缓缓嚼着口中酸涩的饼子。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一路走来所遇所见。 尸横遍野,易子而食。 京师六十里内外,竟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天和地。 以往仅存在于史书上的景象,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姚思廉面前。 对其内心的撼动,可想而知。 一块饼子入肚,姚思廉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无力地叹息一声。 缓缓起身,将那仅剩的小半张饼子郑重地收入怀中。 拉开车帘,任由车厢外凛冽的冷风呼啸着涌入车厢。 好似只有这般,才能使其心中畅快少许。 就在马车即将彻底驶离风鸣驿时。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