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安如寒一噎,随后皱眉,“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啰嗦,到底来不来,不来的话小爷可走了,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天霞山那个糟老头子回来一趟,没想到连口热茶都没喝到,就得干体力活背着你走这么远的路。” 百里长歌再没说话,由红月搀扶着走到门外趴到安如寒背上。 安如寒再没吱声,站起身来背着百里长歌便往外面走。 “安大小姐,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虽然隔着红盖头,百里长歌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安如寒不悦的气息。 “你太重!”安如寒扔给她三个字。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你还是不是男人?连这么点儿路都背不动。” “反正我不是你哥哥。”安如寒又道:“你要是再喊我哥哥,待会儿我就……” “你就怎样?”百里长歌趴在他背上问。 “我就替他洞房!” “……安如寒你脑子坏了?”百里长歌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 安如寒磨牙,一张脸早就黑如锅底,“总归,今日我背你出来完全是看在你没有哥哥的面子上帮个忙,我可没想过要顶替。” “有你这么个哥哥,我估计要操碎了心。”百里长歌隐约察觉到了今日的安如寒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究竟怪异在哪里,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声,直到安如寒背着她出了侯府大门。 红月、百里珊、沁雪以及族中贵妇人们远远跟在身后。 侯府大门外锣鼓声震天,叶痕站在大门口,看到盖了盖头趴在安如寒背上的百里长歌时,唇角溢出温润的笑。 身后跟着的贵妇人们是头一次得见叶痕,早就听闻梁帝这个最小的儿子天人之姿,今日一看,身着大红喜袍的他如同雪中新绽开的红梅,艳而不妖,于四面八方的锦红中脱颖而出,红得潋滟,天下无双。 光是听闻身后贵妇人们的倒抽气声,百里长歌不用想也知道叶痕今日是祸害人来了。 安如寒抬头看了叶痕一眼,随后嘱咐百里长歌道:“你看看这男人,招蜂引蝶,随便往哪儿一站就把妇人少女们迷得晕头转向,你嫁给他,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 百里长歌低嗤:“我都要上花轿的人了,你还说这种话,我不嫁给他,难不成嫁给你?” 安如寒道:“你若是肯,小爷我考虑考虑把床改造得大一点还是能勉强再加一个你的。” “少臭美!”百里长歌又点了点他的脑袋。 已经走到大门边,安如寒却还没有要将百里长歌放下来的意思。 叶痕对他挑了挑眉,“安哥哥这是背上瘾了?” “叶痕,你别以为喊我一声‘哥哥’我就会乖乖受着!” “哦?”叶痕不解地扬了扬眉。 安如寒仰起脖子,“既然背新娘这种事都请我干了,那么,待会儿洞房是不是也请我一并帮了?” “你行吗?可别是小指头。”叶痕的眸光似有若无扫过安如寒身上某个位置。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安如寒原本就黑了的脸更险些冒烟,“行不行自然不是小爷说了算,你有种的让这个女人亲自来试试!” 百里长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趁他手一松,赶紧跳下来。 安如寒痛苦地捂着屁股大骂:“忘恩负义啊忘恩负义!你这女人太没良心。” 百里长歌不理他。 叶痕也视若不见,直接走到百里长歌身边,低声对她道:“我抱你上花轿吧!” 百里长歌点点头,却听得后面红月唤了她一声。 “长歌,你过去以后和晋王要好好的。”红月走上前来,方才还觉得没什么,但直到百里长歌要踏出大门这一刻,她才莫名觉得心酸,想到晋王与她这些年来历经种种磨难,今日终成正果,这个大婚来得何其艰辛,恐怕只有这二人能体会得到。 作为旁观者,红月替他们感到心酸。 百里长歌反握住红月的手,点点头道:“你放心,叶痕等这一天太久了,我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被他这份执着焐热才是,更何况我们一直都深爱,只不过少了在一起的机会而已。” 红月忍住眼眶中的泪。 百里珊和沁雪被她这一感染,都纷纷抬袖抹泪。 “怎么了你们这是?”听到他们低声啜泣,百里长歌哭笑不得,“晋王府和武定侯府只不过隔了一个坊而已,我又不是嫁去塞外,你们有必要哭成这个样子?” 百里珊红着眼眶,她还记得数月前大姐回来的时候自己还伙同百里若岚欺负她,可自己怀孕以后,大姐并没有伺机报仇,反而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再想到一晃眼,大姐竟然要坐上花轿为人妻了。 妻了。 百里珊心中直叹时过境迁,这一想,眼泪又滚落了下来,她走上前,紧紧抱住百里长歌,沙哑着声音,“大姐,你和晋王经历了这么多才好不容易有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再也不要分开。” 百里长歌酸着鼻尖点点头。 沁雪早就哭成泪人,当初她被侯爷赶出府的时候若不是大小姐一句话,她如今必定又成了街边乞丐,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她想上前同百里长歌说话。 红月眼尖,知道这一说必定得泗涕横流,她赶紧道:“好了好了,吉时快到了,三道茶我们也摆了,再不让晋王接新娘就太不像话了。” 闻言,百里珊依依不舍地松开百里长歌。 安如寒在放下百里长歌以后就嘀咕着不知跑哪儿去了。 叶痕俯身,拦腰将百里长歌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十六人抬的花轿边。 这一段感情,她和他兜兜转转,成了婚又和离再到如今的复婚,一朝失忆,她撇下一切成为了另外一个人,活在那个人的记忆里,徒留他一个人守着这么多年的过往。 带着刚满月的嘟嘟回来那一晚,他是怎么躲过刺客的追杀逃到长河府的? 嘟嘟因此高烧不退,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守在那个孩子身边直到他有所好转的? 被她一剑刺穿的那个地方,必定痛到了骨髓吧? 想她的时候,他是否最先想到的是那冷心绝情的一剑以及撕裂心扉的痛? 伤口复发的时候,他可曾恨过她?可想过有朝一日再见到她要报仇? 百里长歌眼眸酸胀,泪水终于决堤,汩汩划过眼角,浸湿了大红盖头。 叶痕察觉到她在哭,已经走到轿子边的身子彻底僵住,他抱着她站在花轿前,静静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 …… “殿下别哭,我将这两颗相思豆埋下,倘若十五年后我们都还记得,到时候你娶我,我对你负责可好?” …… …… “叶痕……叶痕……”百里长歌将头紧紧埋在他怀里,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 “我一直都在。”回答她的是一直以来所熟知的温润声音,也是从一开始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终于娶我了啊!”喉口艰涩,百里长歌的声音断断续续,“殿下,你兑现了十多年前的誓言,那么,我也兑现我的承诺,从今日起,把你的余生交给我可好?” 叶痕闭上眼睛沉默,好半晌才缓缓睁开点了头。 把百里长歌送入花轿以后,叶痕退了出来,翻身骑上马。 以秋怜为首的六个陪嫁婢女分列花轿两边。 火铳和炮仗的声音响彻整个帝京城。 在周遭百姓的祝福声里,迎亲队伍启程。 以六十六个小宦官手提大红灯笼开路,迎亲队伍近千人,浩浩荡荡游遍临阳帝都所有的主街道。 晋王与武定侯府大小姐的大婚,开了史上第一例于晋王大孝期间举行,皇帝亲自配备的仪仗队,已经接近东宫太子娶妃阵仗。 晋王筹备已久,短短一月,将天下铺了万里锦红,老天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份诚挚深沉的爱,晴得特别好。 百里长歌捧着苹果坐在花轿里,一时心神恍惚,总觉得这一刻真实而又梦幻。 方才叶痕抱过她留在她身上那股青莲般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她一遍一遍地嗅着,也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他们真的大婚了。 秋怜跟在百里长歌身边的时间最久,她能从气息中判断出百里长歌的心情。 上前一步,秋怜压低声音朝里面道:“大小姐,终于到了这一天,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百里长歌吸了吸鼻子,“只不过觉得好像在做梦。” 秋怜垂下头,无声哀叹,倘若大小姐恢复记忆以后也能像今日这般坦然就好了,可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哪里是一场大婚能弥补得了的…… 花轿到了晋王府的时候,门口人山人海。 叶痕翻身下马,立即有人递了弓箭过来,“殿下,您得射箭给王妃下马威。” 叶痕唇角微弯,笑着接过。 百里长歌听到周围人鼓掌的声音便知叶痕接过了弓箭,她心中直犯嘀咕,这个男人还真的要给她下马威啊?他这几天操劳过度,万一手抖射偏了射中她,那她岂不是今日就得英年早逝? 叶痕拿着弓箭走上台阶,对着下面的所有人道:“众所周知,大婚这一天新郎射三箭是寓意给新娘下马威,然而在另一个古老的种族中,这三箭却是别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新郎对着花轿射三箭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新鲜意思? 百里长歌眸光动了动,叶痕口中古老的民族说的应该是语真族。 既然晋王殿下都这么说了,喜媒和礼仪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看着。 叶痕推开人群走到花轿后一块空地上,拿过一只雁翎箭,拉满弓弦,朝天射出第一箭,礼仪官极其精明,立即反应到了什么,跟着高喝:“一箭射天,天赐良缘。” “二箭射地,地配一双。”叶痕满意地弯了弯唇,射出第二箭。 “三箭射洞房,勘定乾坤。”叶痕搭上第三箭,朝着洞房方向射出最后一箭。 如此新鲜的射箭方式和寓意,在场的 意,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或者是听说过,人人都觉得新奇不已。 待叶痕收了弓箭,周围顿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将弓箭递给程知,叶痕走到花轿前,轻声朝里面道:“请夫人下轿。” 百里长歌伸出手,任由他拉着缓缓下了花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