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多时,二人到了郊外,将马儿拴在上一次来找傅卿云拴马的那个地方,百里长歌和叶痕一起下马。 她径直走向上次来过的竹林,按照回忆中的位置在一株合欢花前站定,转眸望向后面缓步走着的叶痕,“我曾经在这里埋过什么东西吗?” 叶痕闻言心神一震。 瞬间敛去情绪,他不答反问,“你想起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我在这里埋了什么?”百里长歌歪着脑袋。 叶痕默了默,答:“你在这里埋了对我的一世承诺,你说过会嫁给我,要对我负责。” 噗嗤一笑,百里长歌走过来靠近他,小声问:“我当年还真是这么说的?” “不然你以为?”叶痕懒懒抬眼,眸中那一抹幽深,她没有看懂。 “可是,当年的我只是个小丫头而已,为什么会喜欢你,还说出那样的话呢?”百里长歌觉得不可置信,“更何况卿云哥哥说了,那个时候我们刚刚见面而已,便是你再完美得天下独一无二,我也不可能花痴到那种地步吧!” “你问我,我问谁?”叶痕无辜。 不再调侃他,百里长歌去傅卿云住过的竹屋里拿了铁楸过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合欢花树下刨土。 叶痕就站在她身后,不言不语,整个人静默得如同一尊极品玉石雕琢出来的雕像。 阳光从青竹叶间的缝隙筛下来,一半落在他明灭不定的面容上,一半将她光洁的额头晒出细密汗珠。 百里长歌挖了一会儿便坐下来歇息,转身望向叶痕,微皱眉头,“见我这么辛苦你也不准备帮我一下?” 叶痕从合欢花树下收回目光,“既是你要送我的礼物,自然得由你亲自取出来方显诚意。” 百里长歌想想也对,接过他递来的丝绢擦了擦汗又继续刨。 一刻钟后,终于露出一个瓷瓶塞,百里长歌放下铁楸,小心翼翼地将小瓷瓶取出来缓缓打开瓶塞,当先入眼的是两颗鲜艳如血的红豆,将两颗红豆绑在一起的是两缕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似乎是怕两颗红豆经不起长久岁月的摧残,绑它的人极其用心。 百里长歌将两颗红豆取出来放在掌心端详片刻,随后看向叶痕,“难怪你让我帮你找到丢失了的那两颗,原来是在这儿。” 叶痕挑眉含笑,不置可否。 百里长歌笑问:“是否因为当年的一句童言无忌,所以后来你才兑现承诺娶了我?” “不是。”叶痕摇摇头,“娶你是因为从你非礼我的那一天起,我便记恨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礼的女子,以至于我在军营中时,每每想起那一幕,便会无故生怒,恨不能吃你的肉饮你的血,百草谷再次重逢,我一睁眼便认出了你,那种想亲手宰了你的感觉更加强烈,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对你并不仅仅是单纯的记恨,而是我已经将你的影子狠狠烙印在了心脏上,见到你会怒,见不到你更怒,此生唯有牺牲我自己将你拴在身边,才能折磨你到老,这样的惩罚比一剑杀了你更痛快。”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这么说,你会娶我完全是为了报复我当年那一个吻?” “非也。”叶痕再次摇头,“我记恨你是因为你不仅非礼了我,还忘了将我的心还给我,让我如同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 百里长歌眨眨眼,“这么说你是讨债来了?” “可不是么!”叶痕斜她一眼,“欠我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百里长歌耸耸肩,“你看我这么穷,如何还得起?” 叶痕略微思索片刻,“那就用你的下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来抵债。” 百里长歌“嘁”了一声,“那这一世呢?” “怎么欠的怎么还。”叶痕说完,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莹润的唇瓣不由分说覆了上来。 百里长歌猝不及防,手心里血红的相思豆一下掉落到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缕墨发并没有散开,反而让两颗红豆紧紧贴在一起,仿佛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儿。 合欢花随风而起,落地无声,为此情此情描绘出一幅缱绻旖旎的画卷。 良久过后,叶痕依依不舍地放开快窒息的百里长歌,伸出如玉的指尖轻轻替她拭去唇瓣上的血珠。 百里长歌疼得皱眉,刚想出手捶打他,猛然想到他那日便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拳吐血昏厥。 敛去面上的娇羞,百里长歌再看向他时,眼眸中多了隐忍和疼惜。 叶痕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你放心,在你没有还完债之前,我会活得好好的。” 他的身体状况,她如何不清楚? 百里长歌眸光闪躲,不想与他对视,不想看见他隐藏在眸底最深处那一隅上了枷锁的伤痛。 蹲下身,将两颗红豆捡起来,拨开墨发打的结,百里长歌又将自己手腕上那一串只有九颗的红豆串取下来,动作轻柔地将那两颗串上去,然后轻轻拉过他的手,将红豆串拴在他手腕上。 “殿下,十五年早已经过去,你可愿娶我,让我对你负责?” 叶痕定定看着她,澄澈的眸子里细浪涌动。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等这一句话等 这一句话等了好久好久。 突然将她揽入怀,他在她耳边呢喃,“长歌……长歌……” 她没说话,任由他紧紧抱着,她大约能体会得到他苦等多年的心境。 如今终于得以重逢,他如何能不喜? “我一直都在。”百里长歌突然想起叶痕在滁州与她说过的这句话,那个时候她总以为他不过是想安慰她。 如今想来,他竟真的是一直等在原地,等在十多年前她非礼他的那一天,等她兑现自己的承诺。 眼眶有些酸涩,百里长歌强忍着没让泪珠落下来,忽听得头顶叶痕幽幽道:“百里长歌,十五年过去了,你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 再回到晋王府,客人已经全部到齐,在傅卿云的主持下分坐在亭子沟渠两旁,玩着曲水流觞,一时热闹声不断。 叶痕牵着百里长歌的手走进府门,程知正等在门房处,见到王爷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前方引路。 酒杯刚好停在裴烬跟前时,他端起来,余光瞥见百里长歌正和叶痕牵手而来,他眸光黯淡,轻执酒杯,即兴朗声道:“木槿才过三分绿,海棠辞树春难留。” 傅卿云顺着裴烬的余光望见了百里长歌和叶痕,他眼眸晃了晃,随即笑道:“子安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作的不好,罚酒三杯!” 众人听闻傅太子发言了,也纷纷跟着附和,“罚酒三杯!” 裴烬笑笑,径自抬起酒壶斟酒,一连三杯喝下,面上已现出一层红晕,他还想斟酒,傅卿云连忙道:“子安兄想必是醉了,如今连自己喝了几杯都不记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