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在他看来,叶痕是养子,他自己才是亲生儿子,但宁贵妃却异常宠爱叶痕,即便从前的叶痕根本就不喜欢宁贵妃,也不太亲近她,她还是将最好的留给叶痕。 “皇祖母——” 百里长歌正在发呆,不妨嘟嘟已经脱离了她的手,小小的身子爬到棺椁边缘坐好,那阵势,似乎是要下去将躺在里面的皇后唤醒拉起来一样。 她大惊,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皱眉瞪着嘟嘟,小声示意他,“快下来!” “皇祖母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嘟嘟噘着小嘴,还是坐在棺椁边缘上不打算下来。 二人这一番动静立即引得前面的皇子公主后妃们纷纷抬头,当看见趴坐在棺椁上的嘟嘟,人人都惊得瞪大眼睛,气都不敢出,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百里长歌。 百里长歌急得直皱眉,再次看向嘟嘟,“你快下来我带你去见你皇爷爷。” “皇祖母很难受,我要下去帮她。”嘟嘟委屈地看着百里长歌,就是不肯下来。 感受着前面那上百道锐利的视线,百里长歌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前前后后看了一样,她扶了扶额头,艰难地卖出步子走到棺椁旁边踮着脚尖去抱嘟嘟。 嘟嘟脑袋一歪,从她手臂下滑脱,迅速爬向棺椁另一头指着里面道:“麻麻你看皇祖母好像吃什么东西卡住了。” 百里长歌闻言向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无语地看向嘟嘟。 皇后已经画了正妆,大红色宫装艳丽庄重,只不过嘴里含了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所以面貌看上去比较狰狞,两边脸颊微微鼓起。 嘟嘟表达不来什么意思,只会一个劲儿地说皇后吃东西卡住了。 “小祖宗,你快下来,待会儿麻麻亲自帮她拿出来好不好?”百里长歌哭笑不得,她已经感觉到身后太子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看得她心脏一抖一抖的。 “要抱抱!”嘟嘟闻言,缓缓直起身子朝百里长歌张开双臂。 他本就没坐稳,此时双手离开的刚才扶着棺椁的位置,身子一下就失去了重心,还不等百里长歌走过去,他惊叫一声就往里面栽去。 寂静的灵堂被这一声惊叫打破以后更加寂静。 所有人都被嘟嘟这逆天的举动惊呆了。 幸而百里长歌速度够快,勉强抓住了嘟嘟的一只胳膊,才没有让他完全掉落下去碰到皇后的遗体。 暗自喘了一大口气,百里长歌手上用力一带,顷刻间将嘟嘟抱了出来,额头上滚落两滴冷汗。 太子最先反应过来,整个面部都在抽搐,满腔怒意毫不遮掩,“来人啦,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拉出去就地正法!” 百里长歌自知是自己没有看护好嘟嘟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抿了抿唇,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等待着即将而来的处罚。 跪在棺椁前的皇子公主们,人人穿着孝服,唯独太子除了孝服之外,发冠上还绑了一截小小的麻绳。 百里长歌眼角瞥见那截麻绳时心中一惊。 这是坊间真正的披麻戴孝,足以见得太子对皇后的尊重和敬爱。 百里长歌暗叫不好,太子今日只怕是要发飙了。 “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 都不听了是吧!”半晌没见御林军进来,太子赤红着双眼朝着外面大吼,“母后才刚刚弃我而去,你们一个个就连本宫的话也不听,啊?你们是想造反吗?” 太子这招指桑骂槐似乎没起到多大作用。 叶湛冷冷勾了勾唇,垂下的面容上满是讥讽之色。 叶祯随意抬头看了看百里长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叶霆似乎还没睡醒,眼皮时不时在打架,那个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往旁边一歪直接睡过去。 太子这一吼,腰佩长剑身穿素衣的御林军立即涌进来将百里长歌和嘟嘟团团围住。 “给本宫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就地处决血祭皇后!”太子怒不可遏,胸口急剧起伏,肥润的身子几乎快站不稳。 太子妃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他,皱眉看了百里长歌一眼,随后低声求情道:“算了吧太子殿下,嘟嘟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他也没有碰到母后的遗体,母后尸骨未寒,不宜再见血光,让他们出去便是了。” “雪儿,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太子听见太子妃的话,双眼顿时聚集了一层泪光,指着皇后棺椁处看着太子妃哽咽道:“母后生我养我这么多年,连走都不得安息,我这个亲生儿子竟然连惩罚恶毒之女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太子妃放低声音,“母后生前也颇为喜爱嘟嘟,今日之举算是小嘟嘟来看望母后的一种方式,你就当他还小,不懂得这些仪程罢了,何必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小孩子?”太子冷笑一声,“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堂堂晋王府世子,竟然连这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本宫该说他丢的是晋王的脸还是该说他连皇室的脸面都丢光了!” 这一声暴怒大吼,吓得太子妃一哆嗦又跪回地上,这次一句话也不敢说。 百里长歌抱着嘟嘟的手臂紧了紧,缓缓跪在地上,朗声道:“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臣女愿承担所有罪责,还望太子殿下放过小世子。” 太子转过身,死死盯着百里长歌,半晌开口问:“怎么听起来叶天泽爬上一国之后的棺椁倒还成了本宫不识大体没有肚量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了?百里长歌,你告诉我,《大梁礼制》里面是这么写的吗?” 不等百里长歌反应,太子深吸一口气,最后爆发出来,“你们到底把我这个太子当成什么——” 这怒意十足的洪亮声音,几乎能直接传到龙章宫。 除了叶湛和叶祯,其余皇子公主都被他这一嗓子震慑住。 所有人印象中的太子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胸无点墨,不成大器。 却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国丧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发出来。 他刚才那一问,不仅是对着百里长歌,也是对着他身后的皇子公主后妃,更是对着右顺门外面行奉慰礼的文武百官。 “嚷嚷什么!”大殿之外传来一个年迈却苍劲有力的声音。 片刻之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的梁帝拄着金龙杖走进来,他今日一身沉黑底盘绣金龙袍,压抑沉重的黑让他本就凛冽的气色更加英锐,那种长久在位历练出来的气质如同出鞘的名剑,让人无法直视。 梁帝绕过围住百里长歌的那一队御林军,直接走到皇后的棺椁前深深往里面看了一眼,伸出苍老的手指想去抚摸皇后的遗容,手指伸到一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即缩回来,闭了闭眼睛后走上前来缓缓推动棺盖,直到整个棺椁全部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太子早就在梁帝进来的时候跪回地上,但似乎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一直靠在太子妃的肩膀上嘤嘤哭泣,此时见到梁帝亲自盖棺,更是哭得险些肝肠寸断。 “退出去!” 盖完棺,梁帝冲御林军摆摆手。 御林军们迅速收回长剑,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梁帝又看了百里长歌和嘟嘟一眼,声音平静道:“你们也出去吧!” “父皇!”太子一听,胸中怒气立即又涌上来,指着百里长歌道:“这个女人竟然教唆小世子爬上母后的棺椁,此等大不敬之罪,怎可轻易饶恕?还请父皇为尸骨未寒的母后做主!” 百里长歌走到一半的脚步停住,看来太子今日是想要报退婚之仇了,她眼神示意了嘟嘟不要说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退下去!”梁帝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声音加重了几分,却是让人听不出情绪。 “父皇!”太子不甘心,一遍遍喊着梁帝。 “你想让你母后连走都不得安心吗?”梁帝突然抬眸看着太子,眸光中的寒色与厉色一览无余。 太子身子抖了抖,他万万想不到父皇竟然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