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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皇上让您举荐滁州刺史人选,不知您可有了合适的人?”沈千碧站起身给叶痕和薛主典斟满酒,看似漫不经心随意一问。
“黎征既然犯下此等大罪,日后的刺史甄选必定得仔细谨慎,光凭本王一张嘴并不能定夺得了什么。”叶痕语气颇淡,“毕竟吏部归东宫管辖,沈都尉若是急于让滁州刺史上任,不如早些回去与吏部的相关人员商议才是。”
这句话,瞬间让沈千碧一噎。
她虽是天子近臣,但毕竟是个武官,她的职责是维护皇城和帝王安危,本就不该越俎代庖过问文官任职的事,更何况叶痕掌管的是工部,官员调动的事与他无关,如今她拿在这个场合来说本就是不对的。
“王爷所言极是。”薛主典很会看风向,眼见着这二人的唇枪舌战即将停歇,他赶紧附和叶痕道:“沈都尉许是方才喝了酒有些晕乎,王爷掌管的是工部,刺史上任的事与他无关。”
“今夜的确是喝多了。”沈千碧尴尬地扶了扶额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不多时便站起身来向叶痕告辞,“明日回京,我先行一步,还望王爷海涵。”
“沈都尉慢走。”叶痕头也没回,让沈千碧的近侍扶着她下了楼。
“王爷,下官敬您一杯。”薛主典站起身正准备给叶痕斟酒,风弄突然走过来将酒杯拿走,声音冷硬道:“王爷待会儿还有正事,不可多饮酒,薛主典若要喝,便由属下代替了吧!”
叶痕扶额,好笑地摇摇头。
薛主典看出了风弄眼中的警告之意,悻悻坐回身,勉强笑道:“那王爷您多吃菜。”
“本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叶痕站起身,轻声说了句便直接踏出房门,留下薛主典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原封不动的菜肴发呆。
“王爷,回行宫还是去别庄?”
坐上马车后,风弄在前面问。
“别庄。”叶痕吐了口气道:“长歌定是还没喝药的,我得亲自去看着,否则又让她全部吐出来了。”
说道喝药,风弄突然想到昨日自己亲眼看到王爷用嘴亲自替长歌小姐喂药的那一幕,他耳根一烧,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红晕。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别庄外。
叶痕缓缓下了车,轻声走了进去,梁上已经点燃了灯笼,以百里长歌房前那一盏红灯最为显眼,红光灼目,透过斑驳树影,照射在重新替换的新琉璃缸上,衬得里面安静游动的小鱼分外好看。
叶痕用手指碰了碰琉璃缸,想到在行宫的那夜,嘟嘟抱着装了小鱼的琉璃瓶坐在一边玩,他和她对灯编制孔明灯。
唇角蔓延开一抹笑意,叶痕直起身子,缓缓抬步来到百里长歌的房门外。
“你喝酒了,别进来碰我!”
大老远的,他就听见她的怒斥。
“怎么了?”走到门边,叶痕并没有急着进去,将身子倚在柱子上,挑眉看着紧闭的门窗。
“不是让你不要喝酒了吗?”百里长歌坐在床上直皱眉,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就喝了一点点而已。”叶痕咕哝一声。
“那也不行!”百里长歌怒道:“喝了酒你就回行宫去,我才不要见到你。”
“舍不得走。”门突然被推开,叶痕带着一身淡淡的酒香走了进来,这一次加快了脚步直接来到床边,伸手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将头枕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好不容易才找回你,我怎么能轻易走呢?”
百里长歌偏头。勉强能看到他染了几分薄醉的如玉面容以及微微阖上的眸。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样貌真的是太祸害人了,尤其是现在这样微醺的样子,那两片薄而精致的唇就在眼前,让人不禁有一种想尝一尝的冲动。
百里长歌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惊,随后她赶紧定了定心神,用手肘拐了拐他的胸膛,低嗤一声,“困了就回去睡觉,跑来我这边做什么?”
叶痕将身子往她后背贴了贴,依旧闭着眼眸,嘴唇倒是动了动,却是一句话没说。
“喂!你倒是说话啊!”百里长歌直皱眉,鼻尖凑近他嗅了嗅,顿时不悦地朝窗外大喊一声,“风弄!”
“长歌小姐。”风弄很快出现在门外,很识趣的低垂着头不敢往里面看,要知道昨天见到的那一幕就够他脸红心跳好几年了,万一这一瞥再瞥到什么新奇的动作,那他还不得心跳加速而死?
这样一想,他躬着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百里长歌只当他是心虚,不满地问道:“王爷喝了多少酒?”
“四……四杯……”风弄吞吞吐吐。
“确定?”百里长歌问。
“确定。”风弄很肯定地点点头。
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醉成这样?”百里长歌伸手指了指坐在床沿边上,从后面抱住她紧紧不放,将头枕在她肩膀上的叶痕。
风弄一个没忍住抬头瞥了一眼,顿时如遭了雷劈,赶紧收回视线,抽了抽嘴角,想着有你在这儿,王爷便是不喝酒也醉了。
这些话,他自然说不出口,想了想,只能无奈道:“沈都尉一直敬酒,王爷没办法所以多喝了几杯。”
靠在百里长歌肩上的叶痕闻言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那你带他回去。”百里长歌嫌弃地看了叶痕一眼,皱眉道:“我如今是病人,照顾不了他。”
“不行啊长歌小姐。”风弄一脸为难,咬了咬牙低声道:“王爷喝了酒就会发酒疯,属下怕他待会儿砍了我,所以……”
靠在百里长歌肩上的叶痕整个面部都狠狠抽了抽。
“发……发酒疯?”百里长歌错愕了片刻,轻轻将叶痕的头扶起来,如见了蛇蝎一样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那你更不能让他待在我这儿了,万一他也把我砍了怎么办?”
喝了酒随时都会发酒疯的晋王殿下被百里长歌一推,真个人直接往地上栽,幸亏在脸即将着地的时候反应迅速,立即直起身来。
“他他他他他……他发酒疯了。”百里长歌指着脸色微红的叶痕对风弄道:“你要是再不把他带走,我就砍了你!”
风弄觉得,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他一个侍卫站在门外煞风景,故而不等百里长歌把话说完,他直接一闪身跳出墙外。
百里长歌看见叶痕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刚才在装,悄悄瞪他一眼,她索性将计就计再往里面挪了挪,一脸惶恐道:“叶痕,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我房里发酒疯,你以后就别来了!”
叶痕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紧紧抱着她,“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
他的声音,温润而醇和,唇齿间流露出丝丝酒香,让人一听就浑身绵软。
百里长歌如今重伤未愈,哪里经得起这么大的阵势,她身子颤了颤,伸手去推他,“我……我要睡觉了。”
“白天不是才睡过吗?”叶痕突然松开她,将她的身子扳正,染了星子的眸紧紧定在她面容上。
“我又困了。”百里长歌小心地挣扎着,这个人果然是个祸害,跟他对视久了会不自觉的陷进他那双眸子里,她不敢再看,只得撇开眼,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是吗?”他一动不动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精神?”
“怎么可能!”百里长歌脱口而出,“我如今是伤患者,需要静养多多休息,白天虽然睡过几个时辰,可晚上也还要正常休息的嘛!” “你听……”叶痕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伸出修长洁白的食指轻轻指着她的心脏处,“你心跳的比我还快,竟然还敢狡辩!”
百里长歌被他看得心中生乱,赶紧用力深呼吸后强行从他脸上移开眼。
“你说,是不是见到我,所以心跳加快了?”叶痕脸一歪,歪向她眼睛的方向与她对视。
“是被风弄给吓的。”百里长歌还算镇定,瞥他一眼继续道:“我只是在害怕你要是真发酒疯把我给砍了,我找谁诉苦去?”
“我喝了酒的确是会发酒疯。”叶痕望着她闪躲的目光,轻笑一声道:“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
百里长歌嘴角一抽,赶紧挣脱他两手支撑着身子往后挪。
“别躲了。”叶痕放开她,任由她往后面挪,无奈地指了指她身后道:“那里面是墙,除非你会打洞,否则待会儿还不是得……”
“叶痕,你无耻!”他还没说完就被她大吼一声打断。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叶痕无辜道:“你要说我无耻,起码也得等我行了无耻之事再说吧,否则我岂不是白白担了这个名头!”
看着她那一脸的惶恐和不知所措,他低低笑了一声,挑眉问:“你在怕什么?你如今身上还有伤,我难道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百里长歌紧紧抿着唇,双手抱着膝盖,将身子缩成一团靠在墙角。
“别闹,快过来躺下,否则待会儿该受凉了。”叶痕见她只着中衣,微微蹙眉道:“不是说好了等你痊愈一起出去查案的吗?你要是再病倒的话,估计又要拖很长时间才能弄到线索,到时候案子越来越复杂,我们出来的太久了,万一哪天父皇传信将我召回去,那你一个人怎么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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