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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长歌一愣,随后微微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和广陵侯府世子有婚约。”离落面色沉静答,“广陵侯府嫡女是四皇子安王正妃,也就是说,安王如今手里已经有了一个广陵侯府,倘若你再嫁给裴烬,让武定侯府和广陵侯府联为一家,那么对于安王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今后在朝堂之上又多了一层势力。圣上精明睿智,早已先一步洞察安王意图,所以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先一步下旨让你嫁入东宫,长孙妃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武定侯府如今夹在东宫和安王之间,你唯一的优势便是手中有圣上的赐婚圣旨,这一点是安王无可奈何的,故而只有你嫁入东宫,才能保全武定侯府。”
“所以,倘若我不嫁,或者在嫁入东
者在嫁入东宫之前发生了变故,导致没法与东宫联姻,皇上是不介意先下手为强,一锅端了武定侯府的对吗?”离落的一番说辞,让百里长歌面色变了又变。
原来……这才是联姻的真相!
用她一个人,掣肘了安王,平衡朝局,还能将武定侯府推向东宫,为太子和皇长孙增加一大助力,同时,武定侯府和广陵侯府必然从此势不两立。而人人都知道,皇上如今年迈,太子又太过软糯,大有直接立皇长孙之势,倘若她嫁过去,将来很有可能母仪天下。
这么大的诱惑,武定侯百里敬必然会对老皇帝感恩戴德,今后誓死忠于东宫。
这种种利益的环扣中间,她才是最关键的那一个点——嫁入东宫。
难怪叶天钰明明对她没感情,却在联姻这件事上不肯多说一句。
他的心里,定然也是想将武定侯府收入囊中的吧?所以,他在知道她和叶痕之间的不同寻常之后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派人前来。
一边是武定侯府以及自己的生死存亡,另外一边是叶痕的温情呵护。
到底该如何抉择?
百里长歌紧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许久没说话。
“长孙妃是否考虑好了?”离落见她抿唇不语,便开口问道:“是武定侯府的存亡重要还是您的儿女私情重要?”
不等她开口,他又道:“长孙殿下料到您需要几日时间考虑,吩咐了属下时刻跟在您左右,以便您决定好的时候属下能第一时间传信回去。”
百里长歌烦闷地甩甩头,迈开一步准备去往主殿。
“长孙殿下还吩咐了,他担心您每日去见晋王走那么多路太过疲累,所以您只需要将要说的话交代属下,属下会帮你转达的。”离落那烦躁的声音又传来。
“怎么,叶天钰这是想软禁我?”
百里长歌面上起了一层寒霜,瞳眸阴沉得可怕。
“长孙殿下是为了您好。”离落道:“殿下在病重之时还不忘念叨你,长孙妃当知殿下的情谊难得。”
“呵呵——真是好难得。”百里长歌冷笑一声,想到不久前黎征吩咐人给叶痕送了十名美人就是叶天钰授的意,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森冷,“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要不要现在就快马加鞭回帝京与他恩爱缠绵?”
“这个是二老爷所写的一半,长孙妃请收好。”离落站起身,将那张写了一个“田”字的纸递过来,面色不改继续道:“属下等着长孙妃亲自来找我要另外那一半。”
“好,好,很好!”百里长歌拿过那张纸,“叶天钰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当他的棋子,帮他推翻背后那个人吗?你回信问他,这一世,即便是他最后登上了皇位,能不能做到不与朝中重臣联姻稳固朝局?能不能做到空置后宫,只留我一个人,能不能放下男尊女卑的姿态?如果这些他都能做到,那么,我嫁!”
离落猛然抬起眼。
很显然,百里长歌的这番话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长孙殿下的意料之外。
身为帝王,除了要勤于政务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好延续百年江山,怎可能做到空置后宫?
“做不到是吗?”百里长歌从他的震惊里得到了答案,冷着声音道:“连你一个小小的隐卫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自小在皇宫长大,深谙帝王权术的长孙殿下又怎会接受我这些条件?”
离落抿唇不语。
“做不到这些,他就没有资格将我软禁!”百里长歌愤然道:“眼下我或许被他当成棋子来与人较量,但我终归不是傀儡,我有自己的思维模式,不是说将我软禁起来不与外人接触,我就能爱上他的,这个道理你懂么?”
离落垂下眼睫,一言不发。
百里长歌再次瞄了手中那张纸一眼,随后将它归还给离落,弯唇道:“这个东西你拿回去,虽然我承认我很想知道二老爷写了什么,但要以软禁作为交换条件的话,长孙殿下把我想得太蠢了些,即便没有你拿来的这个东西,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能将所有的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但有一句话,麻烦你务必在信中说明,我出来查案并非是受了他的威胁,我自始至终为的都是我自己。”
离落全身一震,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眼前的人一身男装,话语含冷芒的巧笑嫣然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高姿态,让人远远观之便心生敬畏。
离落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突然觉得,长孙殿下也许根本就控制不住这个女人,她与传言相差的何止一星半点,若不是这张脸,他几乎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百里长歌缓缓走上游廊,心绪还没从联姻真相里面拉回来,她茫然地看着顶上精美的浮雕,一瞬间生出彷徨无措之感。
“怎么了?”对面有一个声音轻飘飘飞过来。
百里长歌轻轻抬眸。
清晨露重,稀薄的阳光将凝重的空气折射出一层薄薄的雾霭,透过那层飘飘袅袅,她看见叶痕在对面游廊负手而立,如玉的面容似隔了远山雾水,空濛得让她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就好像从无边暗夜里飘然而来,却在片刻之间紧紧揪住她的心脏。
揪痛而苦涩。
这是百里长歌目前的感觉。
在她知道联姻真相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叶痕那天说的话。
他说:
他说:我或许没有富可敌国的财产,没有权倾天下的势力,但我却有忤逆圣旨,将你娶进门的胆魄。
忤逆圣旨。
多么沉重得四个字,说出来只要片刻,但真正做到的话,他们之间将会遭受怎样的磨难?
他历劫归来三年重整势力,好不容易让老皇帝承认他自己和嘟嘟,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她忤逆圣旨,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百里长歌轻咬着下唇,隐忍住眼眶中几欲落下的晶莹。
如果她嫁入东宫,他就不用为了她忤逆圣旨,更不用牺牲整个晋王府。
没有她,他还有一个晋王妃可以想,可以念。
袖中指尖颤抖了片刻,百里长歌决然转身,不再看他,准备原路返回房间。
“你又在想什么?”那边叶痕早已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足尖轻点,白影一闪迅速来到她跟前拦住她,精巧的眉宇间神色晦暗不明。
“没有,我刚刚忘了拿东西,准备回去取。”百里长歌垂着头,尽量压低声音不让他听出异常。
“是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吗?”叶痕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百里长歌侧开头,勉强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说什么我就会信?”
“那你为什么难过?”叶痕的目光始终落在她有些红得眼眶上。
往后退一步,逃离他的指尖,百里长歌讪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
“心眼。”叶痕完全没有想与她开玩笑的心思,更没有像往日一样毒舌,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百里长歌勾勾唇,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你不相信我能毁掉你与天钰之间的婚约是吗?”叶痕上前一步,声音沉冷得可怕。
“信,我当然相信。”百里长歌笑道:“你那么有本事,悔一桩婚约算什么?我如果连这个都不相信你,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叶痕追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感受到他身上压抑沉重的气息,百里长歌伸出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奇怪的是你。”叶痕抿唇道:“明明已经承认了……却还要想尽办法离开,我就这么让你没有一点安全感吗?”
“你看你,毛病又犯了吧!”百里长歌无奈地睨着他,“每次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你都能想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刚才说我要离开?什么鬼?”
“因为……在你面前,我没有足够的信心。”叶痕喃喃道:“我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完全俘获你的心,让你放下全部顾虑去接受这样一份感情。”
“想多了吧你!”百里长歌嗔怪道:“你堂堂王爷在我一个小医官面前说出没有信心这种话,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你。”
“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离开,你是不是自以为是的觉得有你在,就会连累整个晋王府,你是不是可笑地认为你自己是可有可无的,没有你我还有一个晋王妃?百里长歌,我想听听你的实话,也想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叶痕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依旧紧紧盯着她的眸,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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