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七章 旧事(中)-《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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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三太爷满面是血,呼吸急促地看向真定大长公主掌中那只玉壶。

    她原以为陆纷要做什么,她隔岸观火地看着陆纷留下的人手买通采办,潜入陆三太爷府邸埋伏下来。陆家大宅还不是他陆纷的,他做的事情虽然隐秘,可陆家大宅的任何事在她眼前都无所遁形。

    陆纷原是要鸩毒陆三太爷。

    真定大长公主直觉不对,便着手深挖,挖出了藤蔓,挖出了土,挖出了根,挖出了腐烂在泥里叫人愤怒作呕的旧事。

    陆三太爷仰头直喘,一喘一吸间,血沫喷涌而出。

    他真的有点怕了。

    真定大长公主下手的力度是不给他活路呀!

    真定大长公主见陆三太爷并不言语,微一颔首,便有黑衣人再拿起双耳花瓶破风而过直直砸下。

    “说!”

    真定大长公主似是有些累了,老人面色发白,头一仰随即松开了紧紧拽住陆三太爷衣襟的手,向后倒退了两步,再陡然想起什么来,再反手一个耳光扇在陆三太爷脸上,奈何力道不够,正好打偏。

    “打!打到他说为止!阿纷要你死!我偏不许你死!我要你活着!活得生不如死!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满屋亲眷都不得好死的下场!”

    真定大长公主低声得气若游丝。

    廊间来来往往的人一直未曾断过,黑影重了叠,叠了重,却无人知晓里间这一出迟到了二十载的闹剧。

    陆三太爷养尊处优数年,经此折磨已然受不起了,哆嗦着身形往下落,烛火明暗交替,好似秉着火把的牢狱。

    陆三太爷努力睁大眼睛,却又被打入无沿黑暗中,再睁开眼却隐约可见真定大长公主似乎有重影摇摆,满口都是血腥味,咽不下去,血水一直从喉头往上冒,冲得他两眼昏花。

    那是个晌午吧?

    他喝了半壶玉螺香,也不过半斤的分量,胡子不老实,攻城掠地,文帝是个软包,倚仗的只有他那风姿绰约的大哥,他便担着温厚的名堂镇守后方,哦,还带着他那两个并不算走得太近的侄儿。

    一个十四,一个还未满八岁。

    大的那个无趣,正人君子满口仁义道德,小的那个却是个好货色,桃腮杏眼,机巧撩人。

    没错儿,是撩人,比起之前他玩得腰杆都肿了的那个小童子,更叫人脚软得动弹不了。

    谁又能料得到他那长兄生得出颜色这么好的小郎君来呀?

    酒壮怂人胆。

    他本就怂包一个,连玩个童子都要看陆玉年的眼色,陆玉年眼色一横,他便得几年都吃不着荤腥!

    往日里那大的便带着那小的温书习墨,没落过单,谁曾想天时地利人和,他喝得微醺,那大的又不在,小的正躺榻上午睡,海棠花落了一地,他倒是听见了那小的一声一声地哭,一声一声地求,可下头硬邦邦的,哪个男人耳朵里头还听得进去别的声音?

    全当那小的也是舒服透顶了,正叫唤着呢吧。

    他脑门充血时,也只有这样想。

    可当涌上脑门的血气慢慢退下后,顿生起一股后怕来,这是谁?这是他大哥的幼子!是长房的二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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