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谢谢-《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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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拓目色沉默地往这处扫了扫,也没回答长亭那句蠢话。也没回礼致意,低了头便径直向正院走去。

    光晓得留个背影,您老好歹也留句话啊,这怎么也是礼数吧...

    长亭愣了一愣,胡玉娘在旁边撇撇嘴,“原以为岳番就够讨人厌了,哪晓得一山更比一山高,来了个个性更奇怪的。”

    长亭笑起来,胡玉娘每次说话都能让人心绪变得好转。

    “走吧,该等急了。”

    长亭牵起长宁往正堂院落走,胡玉娘东走西顾地跟在后面,满秀战战兢兢地敛了敛裙裾赶紧跟上去。

    果不其然,就等她们了,牵了架马车出来,岳番背还没好,如今也不需绷颜面了,就在马车前头的坐处放了个软垫儿,就让岳番靠着车厢坐——这总比在马上一颠儿一颠儿地来得舒服吧。

    胡玉娘和岳番是猫狗冤家,隔了块儿帘布凑一起,那火硝味儿都挡不住。

    一来一往,针尖对麦芒的谁都不认输,从天上有几颗星到地上的石狮子是公是母,犟嘴犟得个不可开交,可长亭明显能觉出岳番在让着玉娘——就胡玉娘那口舌,往前就没和岳番打下过一个回合来。

    “那你说为啥宅邸前头要拿一公一母的石狮子守着啊?”

    胡玉娘气冲冲,“分明是两个公的力气更大!你这样想,两个男人在一块儿是不是比一男一女在一块儿更容易打赢架?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岳番一扬马鞭,朗声大笑起来,笑了过后凑到幔帐跟前去,映着布露了个深影子,“来来来,我只问你听过这么句话没?”

    胡玉娘怔愣之后,乖乖地依言凑了过去。

    岳番嘿嘿一笑,脑袋凑得更近了,咧开嘴笑,长亭都能透过幔帐,看见岳番那一口泛着光的白牙。

    “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男人啊,得旁边杵着个婆娘,才浑身是劲儿。这要旁边杵了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哪怕那汉子把衣裳都脱了,男人照样浑身都没气力...公狮子母狮子放一块儿,就是这个道理,随你爱信不信。”

    胡玉娘瞬时一张脸涨得通红,一个巴掌糊了上去,大呸一声,“你个二流氓子!”

    岳番赶紧“哎哟哟”起来,一声儿一声儿唤,“哎哟,我的背哟。疼死老爹了哟!”

    胡玉娘赶紧住了手,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就颓了气。

    长亭捂着嘴闷声笑,长宁也笑得咯吱咯吱的。

    马车“蹬蹬”往出走。外间的声儿渐亮了起来,临到城中心,要叫人下马下车,只能步行,长亭牵着长宁埋着头走在岳老三身后,胡玉娘原本是不情不愿地跟在岳番后头走,渐入市集,物件儿摆设多了起来,胡玉娘便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小阿宁一道过来瞅,沿路逛过去。无非是些三两枚铜钱价值的小物件儿,商贩子在吆喝,看客们在应和,倒是蛮热闹的。

    灯笼红烛高悬,来往既有着锦绣绸缎的富人大户。也有衣衫褴褛的沿街乞食的流民饥民。

    这点和冀州不太像,逛冀州夜市的时候,好像来来往往的人穿戴形容都差不离,没啥特富贵的人家,也没啥特穷困的人,陆绰先头以为是石猛着意布置下的,接连派人出门暗访搜寻。整个冀州城似乎真的就是这般,每个人都有事儿做,朝出暮归一派安详,不算特别富,可每家每户都吃得上饭,穿得暖衣——这在如今世道已属不易了。

    长亭思绪一飞。便懵懵懂懂地跟着岳老三进了家绸缎庄子,里间儿亮堂堂的,管事的将这么一大串人领到了内厢去,岳老三让长亭坐到暖炕边上去,长亭依言而行。那管事的从袖里掏了一小只荞麦软垫出来,躬了身请长亭将手腕放上去,再折身去唤更里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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