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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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什么时候来临?
她不确定自己心里的“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许是她始终期盼着的,改变一切的“那一天”。只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邱广寒了。她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应该过普通的生活,她应该忘掉“那一天”。
可是她抬起手边那叠纸,熟练地抽出压在最下的那一页。
“一年之期,是我先失约了。”
是么……她的口唇喃喃而动,恍惚间,光亮充盈了整个屋子。
如果你写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只会去一个地方。
耀目的光亮,昭示着又一天的灼热。北面最高处的屋子外面,滴水已渐渐消逝,那一场大雨仿佛要像从不曾来到过一样将自己遁弭。
然而,苏折羽还没有来吗?
是的,她还没来——这个清晨,没来为她的主人更衣洗脸,端茶送餐——她根本没出现。那扇侧门,紧紧地闭着。
拓跋孤伸出手去,手覆在这扇小门上。这个动作,何其熟悉,只是他竟没有像任何一次一样,伸手便推。
他甚至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想了一想,才用力。
门开得很快,却没有声音。
不在。他的苏折羽,不在。
干净,这房间,有种不同往日的干净,雪白的新换的床单与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器具,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切摆设——不知为何反而令人窒息。盛夏里,这间几乎见不到什么阳光的屋子,阴冷阴冷。
他走上前去。枕上,没有一根发丝。
他从这苍白得几乎叫他认不出来的床边转身,看桌上。油灯被擦拭得很干净,干净得……
干净得那一丝细微的不协调,也如此明显。
他抬手,慢慢提起它。
浅浅的灯油中,流淌着一缕异样的颜色。
那鲜红只那么一滴,被他这一提晃得载沉载浮,连那根密密的灯芯都被沾湿了。他仔仔细细看了数久,才放下它,去看四周,看地面。很干净,干干净净,然而他嗅到了——他嗅得出来,这惨烈的鲜血的气味,在昨夜那电闪雷鸣的滂沱雨声中全然隐没的气味,此刻,全然蒸了出来。那被竭力拖擦隐藏的痕迹,在她拨弄油灯的一瞬间,在离开时那门边细小的一扫时,却暴露给了他整室的触目惊心。
他手指拂过门边那淡淡的痕迹,打开她的屋门。阳光大炫,竟刺痛他的双目。
你看见苏折羽了么?他阴沉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
几乎没人见到她。不过,慢慢走下山坡,反倒有人知晓她的行踪。
守住山门的人确言道,一大早看见苏折羽向西面走了。
她常去那里。这人又补充了一句。
是么。拓跋孤茫茫然心道。——我怎么不知道?
虽是平地,也仍似山道。他一步步往西走去,又一次,突兀的影子投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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