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课堂交锋-《我在北大学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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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北大的诸位师长在学生年代的时候,没读过顾颉刚《古史辩》的人极少。

    邹先生不仅读过还精读。

    好在,他没问多困难的问题。

    不然,苏亦就尴尬了。

    “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之说,主要有三点:第一点,就是邹先生刚才提到的,时代愈后,传说的古史期愈长。这句话怎么了解呢?也很好了解。”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吧,例如:周代,人们起初认为最早的帝王是大禹;到孔子时,人们心目中最早帝王向上提早到了尧、舜;战国时,文献里有了更早的黄帝、神农;汉以后的描述中有了更早的盘古。所以,就是时代越靠后,传说的古代史部分就越长,甚至后面连神话故事都出来了。”

    “第二点,时代愈后,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大。这句话,也不难理解。例如,关于舜,舜被孔子时代人们看成是无为而治的圣君,到《尧典》里就成了全方位积极有为的圣人,到孟子时代增加了‘模范孝子’内容。”

    “第三,我们即使不能知道某一件事的确切状况,但是,至少可以知道某一件事在传说中的最早的状况。例如,我们不一定知道实际的夏商史是怎么样的,但是,可以知道东周时代人们心目中的夏商史。这部分,如何知道?自然是从古文献以及考古资料多个方面去了解的。”

    “实际上,1923年,顾颉刚在《与钱玄同先生论古史》这篇文章里,就已经系统地发表了他的层累地造成的古史的学说。”

    说完,苏亦望向邹先生,像是个等待表扬的三好学生。

    邹先生给予肯定,“讲的挺好的。”

    那么古史辩讲个啥?

    就是单纯的辩论古史吗?

    并非如此。

    作为疑古学派的领袖人物,顾颉刚提出这样的观点,就是要告诉世人古史不可尽信。

    疑古学派把一批古书考订为伪书,对中国最早的古代历史产生了怀疑,因清理伪古史形成古史辩学派。

    他的观点,安全就是动摇了人们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

    这样就彻底打破旧有的认知,是的中国上古史需要重新研究、认识和构建。

    听起来,顾颉刚还挺牛掰的。

    实际上,这位先生也挺牛掰的。

    然而,疑古学派就没缺点吗?

    不然。

    到了后面,整个学派的风气就有些歪了。

    变成什么都质疑了。

    好像对啥都要质疑。

    质疑太多。

    也不是啥好事。

    尤其是在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国内动荡不安,国民一度怀疑自己的文化以及人种之劣等。

    这种情况下,你还老怀疑,就动摇国之根本了。

    甚至,到了后面,还有人以讹传讹,说顾颉刚认为大禹是条虫。

    天地良心,顾颉刚就是打个比方,结果就被断章取义,大肆宣传。

    这种情况下,疑古学派的学术观点就跟当时的国情格格不入了。

    毕竟,19世纪末至20世纪处,中山先生根据清末民初学者研究的结果,提出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

    五千年从哪里算的?

    就是从黄帝纪年开始算。

    还把黄帝认为中华民族的祖先。

    而,中华民族这个概念恰巧就是梁启超先生率先提出来的。

    然而,当时,有不少的学者接受西方研究方法的影响,认为中国历史是从西周开始。

    好家伙,这样一来,就把中国西周以前的历史给抹去了。

    这可能吗?

    自然是不可能。

    这部分历史,在殷墟的发掘成果公布以后,就不攻自破。

    毕竟甲骨文的存在,已经明确证明商代的存在,表明中国历史还可以提早。

    不过殷墟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解决夏文化的存在。

    而顾颉刚虽然假设大禹可能是条虫,但这位老爷子也没有否认夏的存在。

    然而,邹衡先生为啥偏偏去纠结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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