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历史系的混乱时代-《我在北大学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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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况下,邓广铭担任历史系主任之后,做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挖人。

    用他的话来说,此刻的北大,能上课的人,根本就没有。

    总不能让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上台讲课吧?

    邓主任当时的第一个决定是,青年教师不急于上课,更不要去上基础课,要去进修。

    甚至,邓广铭还感慨,“能上的,倒是有两个,可他们能来吗!”

    邓先生说的这“两个“,一指周一良,二指田余庆。当时这两个人正在梁晓学习班接受审查。

    这样,邓先生外请了一批人来开课。一时之间,历史系的课堂上外来教师云集。

    有宁可讲中国通史、蔡美彪讲辽金元史、漆侠讲宋代经济史、胡如雷讲中国封建社会形态、刘乃和讲历史知识讲座、王利器讲古文选读。

    其中,漆侠就是邓广铭先生名下的首位研究生。

    不过邓广铭这个决定,并不是没有坏处的。

    坏处就是这个决定冲击了北大历史系不少教员的利益。

    这一下惹翻了系里好多人。晃荡十年了,好不容易盼到这个时候,谁不想上课?

    可以说回到讲台,就是这帮教员最为热切的期盼。

    其实,在十年后期,只要有一点点工夫,人人都在用功。年轻一点的或是学了英语、或是学了日语。

    这还是在历史系的普通老师身上,放到考古专业这边,成果都出了好一大波了。

    因为,考古教研室这边,该发掘的发掘,发文章的发文章,可以说,考古专业是整个北大历史系恢复元气最快的专业。

    而历史专业这边,也不都是吃干饭的,这些老师的抽屉里,也存了不知道多少文章,指望着早日发表。

    所以从这点来说,邓广铭先生确实动了不少北大历史系教员的奶酪,估计这一点,邓广铭先生都料想不到。

    不过只要是北大历史系的学生,都知道邓广铭先生的强势是出了名的。

    比如,他上任之初,电话铃声一响,邓先生拿起电话来说:“我姓邓,邓xx的邓!“其实人家未必问起他“贵姓“,邓先生也要这样说话。

    这时,历史系的师生基本上都知道,为什么邓广铭先生会强调他这个邓是另外一个邓呢?

    这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另外一个邓表达的含义更重。

    所以,历史系的师生慢慢也感受到他这是一种表示,表示他对自己说出的话负着责任。邓先生上任在1978年底,这个时候,77级入校已大半年,78级入校也有三个月了,一朝遂愿入校,两届学生都在嗷嗷待哺。上课,这是劈头第一大事。

    他的主张常常高于他的实施;他的表达,又常常高于自己的主张。

    如像邓广铭先生所说,系里只有两个人可以上课,就是一种极端的表达,他的意思只在强调自己的主张和决心。

    事实上,北大肯定不只有两个老师在上课,比如,商鸿逵、许大龄先生都在开课;张光达、罗荣渠两位本是他欣赏的人,也开了课。

    世界史方面,他没有外聘一人,都是本系的教师在开课。

    因为张芝联这样的大牛坐镇,人才济济。

    从校外请人讲课,应了一时之急,应无异议。

    那个时候各校的历史系都在先后复课,像这样一张课表,可不是哪家都能拿出来的。

    邓广铭先生以他在学界的人脉和号召力,让77级、78级学生见识到这些大家,平心而论,确属难得。

    邓先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抢先一步,打了一个时间差,成就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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