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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乱无章的节奏里,掺杂着近处传来的乌鸦叫声,黝黑的羽翼在阳光下显得油滑。
不管渔夫驱赶多少次,乌鸦总会迈着小而轻盈的步伐靠近鱼堆。
“好了,我走了。”
十三岁的江源慎站起身,手里拎着几条已经被剥去内脏的鲷鱼。
他准备回去把鱼再进一步处理,最好切成薄薄的肉片,今晚就吃生的,配上芥末最好了。
清水健抬起手臂,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
“和摇杏一起吃的时候,一定要记起我哦!”
“不要把我和摇杏相处都脑补成美好浪漫的故事喔。”江源慎嘴角微微一笑。
“逊毙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的好的。”
就算江源慎费尽口舌,恐怕在他眼中也只会觉得是在着急找借口。
不过他的这个猜想也不错,毕竟自己正在和朝空摇杏交往。
江源慎把黑色的工作鞋脱下,换上自己的运动鞋,系好鞋带,又在一群岛民的问候声中离开西三川港口。
沿着县道走到人行道上,拐过十字路口,就是西三川公交站了。
现在是十一点,树叶宛如抹了层花生油的纸伞,显得更加鲜艳翠绿,甚至折射着淡金色的光。
这时,一阵温热的风吹过,潮水的气味轻抚他的鼻腔。
“没有好玩的,正在等公交。”
“我都多大了,又不会丢。”
“不要!反正我就要今天回去!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长椅的另一侧总是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江源慎放空思绪地望着远处的大海,光凭那个人说的话,就能脑补出手机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
“嘁——”
听见这熟悉的咂舌声,江源慎忽然抬起头来,侧过头望着一脸闷闷不乐的少女。
只此一瞬间,他的目光就被俘虏了。
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戴着一顶在光线下显得暗蓝色的贝雷帽,留着及腰的黑色长发,正在发育的胸部随着规律的呼吸起伏。
斜眼落在那樱色的嘴唇上,宛如形成小小的无形珍珠。
她停止了抱怨,恰如风止。
那是沉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是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浮上来。
宛如把藏在最深处重重上锁的门打开,一瞬间,记忆越过心灵的堤防,身体的港口,与她的回忆猛烈喷涌而出。
少女似乎注意到了身边的江源慎,顿时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那一双澄澈幽幽的杏仁眼,仿佛寄宿着两团刺骨的冰晶。
时间宛如停滞了,一直等到她的眉梢微微一蹙,小脸上满是厌恶的时候,江源慎才慌张地挪开视线。
不知道该看哪里,他只好去追逐坠落的枫叶,抬头看从新绿间洒落的日光。
“乡下人的视线真恶心,一点礼貌都没有。”她纤细白皙的喉咙深处,直白地倾吐出足以让人筋肉一抽的话。
她的话语让江源慎熟悉了一阵,满满的,完整的黑泽怜爱让他无法呼吸。
——一股脑地把回忆提取出来,要怎么样才能收回去?我有办法收拾干净吗?
——我可以说话吗?但我可以不说话吗?
——其实根本不想忘记,如果她能不忘记我也不想她忘记,可是这种自怨自艾的痛苦根本毫无意义。
黑泽怜爱有些疑惑他的表情,像吃了好几片柠檬一样苦楚,难道这里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这么低?
她双手抱臂,架着双腿,微微吊起眉梢盯着他说:
“喂,我如果想坐到上横山公园要坐哪路车?比如说哪一站下车最近?”
“呃,上横山公园——”江源慎的视线依旧落在地面上,吞吞吐吐地说:“没有直达的,你在知鸟空港站下就可以了。”
见他一副扭扭妮妮的模样,黑泽怜爱微微眯起眼睛,这个人看上去是好看,但就是胆子太小了。
——很有乡下人遇见本小姐而诚惶诚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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