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显入京-《琉璃浮屠》
第(1/3)页
独孤朔出了宫门,不敢停步,径直奔往教坊司。
是夜月圆,他潜身入林风晚的房屋时,心仍有余悸,屋内各处整洁如常,林风晚依旧不在。
若是换作平素,他定要去敲开别人的房门问一翻,此刻却也谁都不敢惊动,呆呆地坐了一夜,想了一夜,思了一夜。
他将前后事细细想了一遍,至于其中蹊跷终究不得明了,于是将绢帛包裹藏好在床下之后,待天亮鸡鸣时自离去了。
及次日,宫中各处却鲜有人关心走水之事,却是四下里传来另外一个消息,便是庐陵王入京了。
庐陵王入京,本该是一件喜事,神都上下除却李唐旧人几乎毫无喜色。庐陵王被废之后迁于均州、房州等地,受内卫日夜监察,此番复还神都,众人猜测武皇有意便是要传大位于他,武氏一脉好如热锅上的蚂蚁,三番四次在武皇驾前晓陈利害,当下李唐旧人与武皇宠臣争的水火不相容。
独孤朔听闻别人所言,嘴中又默默念了两遍。
只因胡衙内的一句话,庐陵王入京,便引的内卫众人诚惶诚恐。内卫左司发了密函,秘密调各处内卫星夜入了神都。
当下关月先和武庚纪两人急急去见了晏清芳。
但见房门紧闭,周遭十步之内并无人迹。独孤朔偷偷看了两眼,他自知以这三人之武功,十步之内若有人声,以着此番事态,定是必死无疑,遂不敢近前,只等三人话毕。
关武两人面色惨忧,神态沉凝,缓步往去,独孤朔并一众内卫跟在身后,不敢有半句问询,只待两人回屋坐定,众人立身站好,便听关月先说道:“近来朝中之事诸位不可多言,各位副统领并掌使、掌班,要严加管教各处内卫,不可生事惹祸,不可妄议朝政,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便吧。”
关月先说罢,看了众人一眼,又转头看向武庚纪,武庚纪笑道:“诸位自当勉励,我等为皇帝办差,为朝廷办差,功在社稷,无须自谴,眼下春秋之时,多事之秋,昨夜皇城内庭又走了水,禁军副统领郎将叶真被杀,陛下震怒,令内卫并大理寺限期破案,势必要揪出凶犯,还真相于天下!此事系发内庭,便由右司裴策副统领主办,各处通力协办,众人各自领命去吧!”
众人齐叫一声“偌”,便散去了,徐胃偻身揖手,斜抬头匪夷所思般看着独孤朔,独孤朔本就心中惊恐一身冷汗,但见徐胃看向自己,遂正一正衣冠,急背身同裴策一同去了。
另一边,职方员外郎徐彦伯受武皇嘱托,秘密召庐陵王李显及家人复还神都,一辆马车,四五个护卫,锦衣夜行,至天明时便在宫门口等候。
不多时上阳宫内传唤,庐陵王李显孤身入见。
至亥时才归,邵王见了一把扶住,但觉其周身缠栗不止,遂急问道:“父亲,陛下召见可说了什么,如何这样害怕!”李显只摇摇手,不言语,便央着往马车上去了。
邵王看了,恶狠狠地朝皇宫看了一眼,拂袖而去。
这一切被内卫看在眼里,记在册页,星夜呈送驾前。
庐陵王复还神都,李唐旧人欣喜若狂,往来门庭拜谒,庐陵王均不见。
邵王与其妹永泰公主极为不解。但听李重润气汹汹地问道:“父亲已然还京,何故不见李唐旧臣,早作谋划,陛下年事已高,召您复还神都便是有意要传大位与您,我见武家一门虎视眈眈,其狼子野心不可小觑,若您一直拒旧人于门外,不怕他们心寒,转投了魏王梁王吗?”
庐陵王听罢,转目盯着李重润道:“旧时历历在目,章怀太子前车之鉴,吾儿何不以自醒,想吾等被困扬州之时,虽有内卫监察,却也暗合徐敬业、李冲等人,以春秋道为应,周密布置多番举事,但皆被覆灭,以至时夜不能寐,整日忧心,当下复还神都,绝不能掉以轻心草率行事,以陛下的性子,不说隔墙布耳,却也十步一哨,时时检举,稍有不甚,轻者丢官贬谪,重者化身齑粉,若此时贸然见李唐旧臣,便是等不到继位,恐早就命丧黄泉了!”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应允,永泰公主遂问道:“以父亲之意,该当如何?”
李显缓步几圈,思忖片刻才淡淡地说道:“此番复还,万不可贸然,须从长计议,凡事但求一个忍字,要隐忍,不可急躁,以待时机。当下一则要命柳凌微秘密联络洛阳旧人,寻备春秋之人,以做部署,另一则重修与陛下之关系,与武氏众人交好…”
未及说完,便被李重润打断道:“与武氏众人之法万不可取,武家兄弟虎狼之心,结党独尊,欺压李唐旧臣,如何与他们交好,便是向外人示我父子羸弱,不堪大任!”
“吾儿休要急躁,且听为父说完再发议论也不迟,为父之意乃是面上修好,缓和冲突,好赢得陛下欢心,等大势已定,再动手也不迟!此事便由永泰我儿去办,你二人各担一事,但凡事一定要学会隐忍,不可鲁莽!”李显说着,韦氏推门进来,李重润与永泰便揖手退去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