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旅途异闻(二)-《大明宦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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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五重新回到座位上座了下来,因事情太过久远理了下思绪似慢慢的回忆着往事,没过多久侃侃而谈道:“五年前,金华府到松林县的客船上来了位西域人,他一上到船便引起了骚动,大家何曾看见除大明以外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此人浓眉大眼,眼光深遂好像能把什么都看穿一样,印象最深的是留了很浓很密的络腮胡子,头上的布巾把整个头包裹的严严实实,好像头上永远顶着一个罐子。”
说的时间长了口有点渴,于老五渴口茶润了嗓子接着说道:“络腮胡男子对旁人的指手画脚没有理会,一路走来品头论足的何止万人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指手画脚,他径直向船主的房间走去,我大明朝的客船第一间便是船主房间,房檐上挂着有两只船主姓氏的灯笼,和地上的旅馆意思一样都是开门迎客。”庆渝心想这络腮胡男子应该在大明朝有些时日了,要不然连问都不问就知道船的房间,只是不知道做些什么。
周谨见庆渝在发呆便用手中的扇子用力敲了庆渝的脑袋,这一敲庆渝吃疼便把思绪收了回来用力瞪着周谨,周谨哪受得了他这恶狼船的眼神,干笑几声扭过头继续听着于老五说话,于老五说得兴起倒是没有注意到二人的打闹。
于老五兴致不减,唾沫横飞道:“络腮胡男子来到船主房前敲了门,得到允许后便推门而入,船主这时正埋头算账,见有人进来便抬起头看见是异族男子初时有些惊讶随后就镇定了下来,这几十年跑船倒也见过几次异族人。短暂的惊讶后船主便询问他有些什么需要,简单了解后得知他想要个房间,还有就是问了这是不是去松林的船。一切就绪后船主便领他去了空房,在门口船主见还有人站在船头往这边指手画脚便摇了摇头,代着络腮胡男子往后面走去。”
于老五拿起茶碗又要喝水却是被喝完只好悻悻地放在桌上,见庆渝和周谨听得仔细,不好停下,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晚,这艘客船便经过神明滩,厚重的乌云拱着镰刀形的月亮挂在空中,江面上的大风刮起的浪打在船身,客船在江中剧烈的摇晃,稍不留神就有沉船的危险。船舱的人纷纷从屋子里跑到船头随着船主一起虔诚祭拜河神,络腮胡男子也在船头不过是刚好被众人围在中间,诧异的看着眼前人们莫名其妙的举动,他这一‘傲慢’的举动引起了船上人的侧目,心想这个异域男子在做什,亵渎神情只会害了大家,碍于此时正在进行仪式不便说话所以才没有上前责问。”
就在人们纷纷猜测的时候,络腮男子开口用流利的汉话说道:“这里河道狭窄、山峰高耸入云被江面上的大风一吹就容易江水湍急、惊涛拍岸这完全是地势造成的,而不是你们要跪拜的东西造成的。我们座的这条船够大,只是船上的东西太多,要扔掉部分,不然的话大家都会沉入江底,说着便把自己代来的两箱东西扔进了齐临江。”推入河里时箱子不小心撞开瞬间河面上飘满一层的书,这时大家络腮胡男子代的是什么东西。
络腮胡男子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大伙认可,众人没有理会络腮胡男子的话,还是虔诚的跪拜着,只有船主听明白了他的话,心想到这河神也拜了还是大风大浪的没有一点要减退的迹象,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索性就按络腮胡男子的话试试,扔船上客官的东西那是不可能了,只得扔自己船上的东西,船主起身叫来几个伙计把客舱中的桌椅板凳统统进江中,连自己歇息的床也一并扔入江中,折腾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客船便安然的渡过了神明滩。
过了神明滩,客船便平稳、安全的行驶在齐临江上。众人起身不约而同走向络腮胡男子,他刚才的言语触碰到了大伙心里的底线,亵渎了他们心中的‘神灵’。
只见一中年男子气愤异常,上前不依不饶道:“你这异域之人在这里妖言惑众、居心叵测、亵渎神明,可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今天的种种言行已经触怒了河神,未免日后给大家带来灾祸只有把你投入江中,以告慰河神。”经这人一鼓动,众人把络腮胡男子围在中间便要动手,船主站在一边心想道万万不能在自己客船上发生命案,全家老小还指望这条船过日子,再者这络腮胡男子虽出言不逊可确有作用。
眼见情况不妙船主赶紧走进人群中挡在了络腮胡男子身前并开口说道:“各位、各位少安毋躁,且听在下一言。你看我们都安全的站在船上,说明这河神并没有发怒,至于其它的我们等船靠岸了把他扭送到县衙,让县太爷审问便是,如果你们就这样把他扔进河中,河神是高兴,你们可倒霉了。〈大明律〉上可写得清楚杀人者偿命,县太爷可不管你们是祭神还是泄私愤,只管按〈大明律〉判处,为了一个异域人惹上官司可不值,在站的各位都上有老要侍奉、下有妻儿要照顾想必不用我说的明白也知晓其中的利害。”
经船主这‘连打带蒙’的一通咋呼,众人都哑口无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正要打退堂鼓时还是那个中年男子开口语带警告道:“算你走运,现在不和你计较,等到了县衙再让你受皮肉之苦。”转身对众人煽动道:“这异域人触怒河神屁股两拍一走了之,可我们还是经常坐船,所以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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