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迷团谲-《剑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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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想到,阿绾还未说话,那淡黄纱裙的女子却蓦地冷冷一笑,缓缓道:“好一句行得正,走得端?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倾轧勾心,见不得人的事,怕也没少做,那些败类怕也比魔教少不到哪里去!”

    林逸之冷笑一声,心中有股别样的感觉,隐隐觉得这两个女子来历绝非一般,原本那淡黄纱裙的女子恬静柔和,可是说到天下四大正派之时却忽然变的十分凌厉,整个气势都有所改变,听她言讲,似乎对四大正派都颇有微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逸之百思不得其解,眼光蓦然转向南宫一金,正见南宫一金拿着一个大盘子将整张老脸都完全挡住了。

    心中便断定这个老骗子怕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待无人之时,定要问个清楚。

    不过,林逸之向来视离忧教为自己的家,别的门派他可以不管,虽然自己不得已从离忧教出逃,但有关离忧教的荣誉名声,他岂能妥协。

    冷声道:“两位姑娘好大的口气,照你说来这天下正教都只是徒有虚名了,只是敢问姑娘出自何门何派?”

    阿绾闻言,冷冷一笑道:“我们当然不是那什么狗屁四大正教,我们是……”

    林逸之和管得宽同时屏息凝神等着她的回答。

    那淡黄纱裙女子蓦地一拉阿绾,冷声道:“我们无名少姓之辈,便是告诉你我们是何门何派,估计也难入你们的法眼罢!”

    嗯?林逸之暗暗点头,看来这个淡黄纱裙的女子心思缜密,绝非于她所表现出来柔弱恬静有半点瓜葛。?.?`

    她这是怕那个阿绾暴露身份故而出言阻止。

    林逸之和管得宽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林逸之呵呵一笑道:“姑娘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只是,这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论调恐怕难以服众罢!我在师门之时,师尊便曾说过,身为正道,必定殚精竭虑,卫道除魔,正邪不量力,魔教阴险,为祸人间,必当千刀万剐,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嘭——”的一声,将身后的长条黑色包裹拍在了酒桌之上。

    只震得那酒桌上的酒菜晃动不止。

    岂料那淡黄纱裙女子,竟丝毫不以为意,声音柔和清亮,没有一丝怒气,反而清冽的如一支竹笛,缓缓道:“我若猜得不错,你那包裹之中藏得可是离忧教名剑——赤宵,对罢!看来,我该高看你一眼,赤宵仙剑,名振修界,你竟然拿着,看来你在哪离忧教中,定然是受教中人重视了!”

    林逸之心中一震,她这柔柔的话锋,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势,可是那一言一语中对林逸之手中包裹的长剑,十分笃定的断定便是赤宵,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女子好独到的眼光,竟然轻而易举的看穿我手中的是赤宵仙剑。

    刚想说话,那淡黄纱裙女子似乎哂笑了一声道:“方才还觉得你与别人自不相同,气度也进退有礼,未曾想,你也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模一样,满脸的义正辞严,满脑的迂腐守旧,冥顽不灵。”

    林逸之冷然道:“这位姑姑你却错了,林逸之虽然有这赤宵仙剑,但我不争气,犯了错,如今正逃门在外,如今不过是离忧教追捕的小小罪犯。但是林逸之自认公道人心,正大光明!”

    管得宽呵呵一笑道:“我以为今日,有美人相陪,定然其乐无穷,看来还是那花带了一身的刺,扎手的紧啊!”

    他这言语之中已然有了些许的杀气。

    薛显宗急的满头大汗,自己的难事还没有解决,这两厢倒先剑拔弩张起来。

    不由的心中发苦,对众人作揖道:“两位姑娘,两位少侠,小可不过是一介小民,什么正魔之道,我却管不了许多,如今管他是正是邪,只要能救得我这东隅镇一镇老小,便是活菩萨啊!”

    林逸之原本理直气壮,以为这天下民心所向,皆是如他这般正邪两立,正道在于民心,从未想过这世间凡尘子民根本无暇顾及,也不会去追究什么正与魔,只要为百姓造福,在他们心中便是正义。

    林逸之蓦然觉得自己心心念念,泾渭分明的所谓正魔不两立,所谓正魔之间的区别,无非是他们这些修者自认为的标准,而且这所谓的严格标准,在平凡人中根本无所谓。

    那他心中的正道与魔道,还有那曾经认为天下都会认同的真理划分,只不过是所谓的正魔两道当事者自欺欺人的论调罢了,因为,出了这修真界,这堂堂世间,只论人心良善,哪管什么正魔之别?

    林逸之蓦然有些讶然,不知道若堂堂四大正教也好,还是那些归为魔门的人也罢,听了这些凡人对正魔的看法,会不会自己都觉得自己从来都是这么荒唐可笑呢?

    正与魔,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彼标准又当如何界定?林逸之心绪起伏,不断的想着。

    只想的冷汗连连,自己一心固执的标准,难道只是存在于修真一界么,可是修真一界只是这天下的一隅,一如这东隅小镇那般渺小,真正的正魔衡量,不在天道,不在那千万年来粉墨登场的正魔修真者,只在于这世间最弱小,却最庞大的芸芸众生的心中。

    只有他们的认知,或许才是这正魔之间最本质的区分吧。

    林逸之想罢多时,终于还是一低头,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无论正魔,公道在于天下众生,不是哪一方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那淡黄纱裙女子忽的击掌赞叹,声音清冽道:“原想你也是如那些正派人士,自我陶醉,顽固不化,看来我却有些错看你了,你很好,与他们不同!”

    林逸之呵呵一笑道:“虽然如此,我身为修真之人,自当遵循修真一界的规则,正必正,魔必魔。只是,如今修真一界自有定论,否则也不会有什么四大正道和与之相对的四大魔教。我们都是小角色,说这些不过是空泛之谈,就算我们争到天亮,也于修真一界的是非标准没有任何改变。所以,当前要务还是问问薛里长,他那为难事到底是什么才好!”

    薛显宗闻言,这才口打唉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啊,我们东隅镇世代以务农和打渔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风淳朴,自给自足,从来与世无争。小可忝为里长,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差不多少,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半年以前终于被打破了……”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林逸之和那淡黄纱裙女子闻言,竟齐声出口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的语气,语速还有关切之情,竟然如出一辙,而且还同时问了出来。皆是一怔,林逸之朝她看了一眼,那女子似乎也隔着面纱朝林逸之望了一眼。

    薛显宗叹了口气道:“此事甚是奇怪啊,半年之前,正值初春,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原本是个好时节,可是我这东隅镇竟然在半年之内人口连续失踪,到如今已然有三十余人!”

    林逸之倒吸一口冷气道:“竟有如此怪事?半年之内失踪了三十余人?是谁所为?失踪的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林逸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管得宽忽的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他,暗自点了点头。

    薛显宗摇了摇头道:“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若不是我这东隅镇实在太特殊,东面是大山,西面是大海,无处可去,否则这全镇子民估计都要逃亡躲避,远走他乡了。我原以为这个事情只是出现在我这东隅镇。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大概翻过一座山头,便是临镇西隅镇,那个镇子更甚,几乎家家皆有失踪的人口。如果两镇加起来,粗略的算算只这失踪的镇民已然超过了一百二十人!”

    “什么!竟然如此之多!”林逸之和那淡黄纱裙女子闻言,皆是惊讶无比,同时说道。

    又似对望一眼,面上皆若无其事一般。

    林逸之忙道:“敢问薛里长,这失踪的一百二十余人,皆是什么样的人?可知是什么人所为?又有哪些线索呢?”

    林逸之虽然问的有些匆忙,但是字字句句皆问到要处,管得宽眼神有些诧异,再次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林逸之,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薛显宗叹了口气道:“唉,说来惭愧啊,这失踪的一百二十余人,皆是女人,年龄大多不大,有些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说罢,又看了一眼阿绾和那淡黄纱裙女子有些心事重重道:“这也是小可为何不让两位姑娘投宿的原因啊,实在是怕两位姑娘也如那一百二十多位女子一般,无缘无故的失踪,到最后坏了清白是小事,丢了性命,我岂不是造了孽了!”

    淡黄纱裙女子和阿绾这才明白事情的原由,皆点了点头。阿绾朝薛显宗一笑道:“原是我们误会你了……”

    那管得宽却嘿嘿一笑,朝阿绾努努嘴道:“哎,我说你这刺花儿,若也怕今晚无缘无故的失踪,今晚干脆我俩一处,我保护你如何?”

    阿绾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还是顾着你自己的好!若那贼人敢来,倒要让他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林逸之一皱眉道:“管大哥,这个当口你还是少开玩笑罢!”

    然后又冲薛显宗道:“薛里长,你继续说!”

    薛显宗忙道:“我发动全镇人调查此事,终于发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是什么……”林逸之和南淡黄纱裙女子再次同时问道。这一次两人更是明显的同时一怔,随即皆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薛显宗回忆了回忆道:“我们发现,每一个女子无故失踪之前,她所处的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管得宽闻言:“幽香?什么幽香?”

    薛显宗摇摇头道:“有点像某种花的香味,也有点像某种脂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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