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伤逝-《剑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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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雷云,闪电。
林逸之的黑色衣衫随着冷风飘荡,仿佛他就是这天地异象的根源。
风似巨口,雷若神怒,电如幽魅。
仿如末日,那末日中,他的身躯似乎成了这天地唯一的脊梁!
林逸之缓缓闭上眼睛,幽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让我放下?晚了!”
说罢,他倒提着仙隐神剑,一步一步的朝着仙隐禁制缓缓走去。
“你……你用寂灭魔心强行操纵仙隐神剑来破坏仙隐禁制?林逸之,你会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的!”
林逸之并不答话,依旧缓缓的走着,每走一步,那从仙隐神剑剑身上直射入天际的幽紫色闪电,也随着他的移动,缓缓的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幽痕,那幽痕触目惊心,彷如硬生生刻在天空之上的伤疤。
忽然之间,林逸之停在了隐叟的身旁,眼前离那散发着黄芒的仙隐禁制不过三步之遥。
隐叟的口气已然没了方才的强硬:“年轻人……你若不愿意入魔,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你还是把仙隐神剑放下吧!”
林逸之似不经意间又握了握仙隐神剑。忽然之间朝着隐叟缓缓一笑。
那一笑,在隐叟看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古怪……讥讽,甚至还带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的清醒与澄明
隐叟心中暗想,大约是自己看错了,如今林逸之在寂灭魔心下神魂受创,根本与清醒没有半点关系。看来自己太紧张了。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林逸之就这样站在那里,忽然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苍穹。
苍穹之上,紫电惊雷,无数的迷失了家在何处的亡魂在低低的吟唱。
看罢多时,林逸之轻轻地叹道:“来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缓缓的举起手中的仙隐神剑,如同面对着整个世界。
仙隐神剑浩大而恢弘的紫色剑气,宛如天地的主宰,世间一切的鬼魅魍魉无论如何躲藏,都无处遁形。
那并不粗壮的手臂,看起来那么的单薄,然而此时此刻,却如山一般岿然不动。
风更大了,雷更响了,紫电翻腾,如空中的烟火,永不熄灭。
林逸之原本嗜血的幽冷脸庞上,此时此刻,竟然不知是何原因,隐隐带着一股无比的沧桑与庄严。
仙隐神剑挟裹着天地之间最凛冽的剑气,彷如九天之上,倾然而下。雷霆万钧般朝着那黄芒闪动的仙隐禁制狠狠的劈去。
便是连隐叟都在这一刻下意识的变得有些神情恍惚。
就在隐叟不到半息的恍惚中,林逸之原本那满是嗜血杀意的脸庞,竟瞬息之间金属褪去,原本近似疯狂的幽冷眼神,在那一瞬间,也忽然变的无比的清澈。
与此同时,他的手臂猛然剑一用力,原本从天而降的仙隐神剑,竟倏而调转方向,以林逸之能够调动的最快速度,直直的朝着隐叟直冲而去。
宛如紫色苍龙在幽暗的黑夜之中,闪动这锋利的獠牙。
速度之快,那原本直直的紫色剑痕,瞬间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惊艳的弧线。隐叟反应过来,已然避无可避。仙隐神剑正中隐叟的胸膛。
挥剑,撒手,撤步。
风似乎停了,雷声也渐渐隐匿,四周的黑暗之中缓缓的升起一丝柔和的亮光。
然后那亮光缓缓的弥漫开来,终于驱走了所有的幽暗。
眼前,依旧是那个白雪皑皑的世界,大雪纷扬,无声无息。
一切都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仿佛刚才的过往,只是一场噩梦。
一切显得风轻云淡。林逸之缓缓的后退两步,带起黑色的衣衫轻轻的摆动。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只有那汪清澈的目光微微闪动。
隐叟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林逸之那无比清澈的眼神。
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梦!他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杀了我的,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然而,当他低头朝着胸膛看去,却看到了那仙隐神剑古朴沧桑的剑柄,他已然看不到仙隐神剑的全貌了,因为仙隐神剑完全没入了他的前胸。背后,那从身体贯穿而出的仙隐神剑,依旧闪烁着那无比熟悉的凛冽幽紫色剑芒。
只是奇怪的是,那剑尖之上,却没有丝毫的血迹,就是那样如穿透了空气一样。
隐叟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露在外面的剑柄,很久很久,脸上露出了浓重的悲哀与不甘。
缓缓的,枯槁的双手轻轻覆在那剑柄之上,似乎想把那剑拔出来,可是便是连那拔剑的力量都没有了。
隐叟终于叹了口气,似乎不甘心,又似乎了却一桩沉重的心事。
其实,在那剑刺入胸膛的那一刻起,他已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其实他完全可以躲闪一下,就算来不及完全躲过,那仙隐神剑也不可能丝毫不差的刺入他的胸膛。
可是,对于他来说,既然一切早已都被林逸之洞悉,他就算完全躲开,也已是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既然毫无意义,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自己本就不该存在这世间的。不是么?
死了,一切都是终点,一切便都结束了,解脱了,对么?
只是,他自认为从见到林逸之那一刻起,他都小心翼翼的做着他所有应该做的事情,调动着所有有利的情绪,韦德只是让林逸之完全相信他,他甚至自信的认为,林逸之已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不是曾经动摇过么?曾经寂灭魔心发作,他曾经试图舍身成魔,就在刚刚他不是被寂灭魔心煞气反噬失去了心智,变得嗜杀暴虐了。
他举起了仙隐神剑,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的,可是为什么最后……
他猜中了过程,却没有猜中结局。
他有些不死心的看了看林逸之,然而那已然浑浊无神的眼睛里,并没有林逸之臆想的怨恨与杀意。却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疲累。
他忽然轻声的说道:“年轻人……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
他并没有质问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哪里犯了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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